赫柏湾---我是伴侣不是宠物

S发短信跟我说他在看《里约大冒险》的时候，每一次欢笑几乎都伴随着他的泪水。这部源自全世界目前最火的小游戏《愤怒的小鸟》改编而来的电影，主题是欢笑，是爱。Jewel是一只追求自由的雌性蓝色金刚鹦鹉，在它遇到Blue之前，它的安全感来自自由和飞翔。所以它在被束缚的时候表现出不安和浮躁，这折射出一个人失去自己所依赖的东西时的表现。直到后来她和Blue在一起，她的依赖不再是自由——捉摸不着的东西，而是Blue，余生相伴的人。在她刚到Rio的时候，她就跟Blue说“我是伴侣，不是宠物”。

我在北方这个妖兽都市生活得久了，听说过形形色色的关于财富人群的爱情故事。这些故事得益于我的一位在一家高端生活杂志做深度报道的记者。她曾阴差阳错结识了一位富二代，那个人带她进入富人的生活圈，一个崭新体验之门就此打开。之所以在听S跟我讲述他的观影体验时，会突然想起这位写富人故事的朋友，就是因为她在中关村一家星巴克的大沙发上，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跟我讲完她能讲出来的上流社会的八卦故事后，带着淡然惆怅地说“所以别以为嫁入豪门是多容易的事儿，在富人眼里你不过是财富的宠物”。她离开之后，我印象最深的是以下两个故事。

第一个，跟欺骗有关。很多年前，这位记者朋友的一富有闺蜜卷入了一场诈骗案，有一天她的丈夫以莫须有的理由跟她离婚。她带着两个孩子从纽约回到中国，为了查到这件事情的真相。在有钱人的世界里，仿佛所有问题和关系都容易被打通。在真相面前，她却溃不成军：这个男人跟另一个富婆好上了，而这个富婆的一切都是假的：从奢侈品租赁店租来的限量版，跑车是租来的，郊外的别墅是租来的……甚至连她的家庭都是假的，假的高管父亲、兄弟姐妹。而这一切就是为了钓到一个又一个贪图名利的人群，利用他们已有的财富和人脉圈子，再继续滚雪球一般诈取更多的机会和钱财。她回美国变卖了全部家产，一个子儿都没留给这个男人。第二个，也跟欺骗有关。一个家族财富已超过三代的年轻90后女孩，爱上一位一切都普通的中年男人。她迁就地跟随他去吃普通的馆子，看电影压马路，逛百货公司。她会在每次见面前先将自己的阿斯顿·马丁停在地铁站，然后换乘地铁去跟他见面，为的是可以让他坦然地开一辆大众车载她去餐馆。好笑的是，这个男人却也隐藏了自己真实的生活，他结了婚，有孩子，甚至有不止她一个的情 妇。

我还记得那天走出那家咖啡馆的时候，她齿颊留着东方美人乌龙茶的余香跟我说，突然想起个作家说“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，妥善安放，细心保存。免我惊，免我苦，免我四下流离，免我无枝可依。但那人，我知，我一直知。他永不会来。”我不知道她跟那位豪门少爷有什么故事，只是明白所有人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妥善安稳。我们走过咖啡店的拐角，夜色暗淡下，一棵白玉兰正在怒放，在初春的冷风里有点诡异，她俯身拾起一片白色花瓣夹在随身带着的书里，“你看，只有一朵花才能找到收藏它的领地啊”。

那一年我还不明白这些意思，只是在我从电影院走出来之后，回味着一只金刚鹦鹉翻山越岭寻找世界上“仅存”的另一只金刚鹦鹉的时候，才知道每个人在爱情里面都是一样的无助和公平，一样的激越和懵懂，都是在寻找安全感和自我的存放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