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柏湾大三那年的暑假
发布: 2011-6-16 14:11 | 作者: 仹麦源之 | 来源: 北美中医网--www.natcm.com
大三那年的暑假,我带着新结识的女友回家消夏。伊是个乖巧的孩子,来自于一个大城市的书香世家。一个明媚阳光的清晨,伊跟着我的影子,踩着我的影子,我蓦地回首,终于发现伊眼神里积蓄的嗔怨,于是爱上了伊。 故乡于我,仅存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罢了。三年前我从破落的火车站台登上前往省城的列车,揣着梦想,去寻找梦想。这三年的某些夜晚,我数次妄图梦回故乡,然而终究记忆起来的,只是那三年前的破落站台,那站台上背着行囊的少年,那少年细长眼睛里的解脱。 对于我的突然回家,母亲明显的感到局促。母亲并没有多问,悄声的问了我女友的饮食喜好后,便张罗了起来。女友跑去帮手,我靠着门槛,望着她们。 下午,二狗来电话找我晚饭,特意嘱咐我带上女友。二狗是我高中的玩伴,应该很要好。曾经我们一起谈论女人,谈论理想。后来我去了省城读书,联系明显少了起来。听说没考上大学的他,后来顶了父职,进了镇上一家工厂。 傍晚时分,我见了二狗。女友见了二狗,紧张的只是拉着我的衣角。我笑着对伊说别怕。二狗虽然面带恶相,理着流气的板寸,但他终究不是流 氓。二狗见了我,拍拍我肩膀。打量了伊,然后对我笑。 酒过三巡,我决意带女友回家。我怕二狗的荤段子,我怕伊难堪。二狗按下我,忽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:还记得小白吗? 小白?那个父母离婚后都不要的小白?那个整日发呆的小白?那个月考总是垫底的小白?那个木衲的见到女孩子就会脸红的小白?那个总是每天清晨赶来打扫教室的小白?那个在我和二狗讥笑他是傻比时总是默不做声的小白吗? 他怎么了?我随口问。小白这样的人,终究不会和我的生活相干。 他出事了。二狗看着我,很平静的说。那个呆比,得罪了黑子。黑子是镇上有名的流 氓。 黑子?可是他们怎么会有干系?我有点好奇。 那个呆比,要充英雄。被黑子教训了。二狗看出我的兴致,叼上根烟,继续对我说道。那天黑子在公车上猥亵个妞。猥亵你知道的,就是摸这摸那。二狗瞟了一眼女友,嘿嘿一笑,又说。那呆比竟然想英雄救美,上前跟黑子理论。结果呼啦围上一堆人,都是黑子的人。那妞被黑子一恐吓,说小白多管闲事,说他神经病。那呆比气不过,竟然动手打了黑子一个嘴巴。哎,结果被黑子的人暴打了一顿,还被那妞吐了一脸口水。。。。。。。二狗长叹了一口气,舒畅爽快,似乎暴打小白是让人开心的。 可是,公车的人都不管吗?整晚没说话的女友竟然开口问到。 管?谁管呢?谁能打过黑子啊?二狗看了我一眼,说。你男人知道的,黑子可厉害。。。 那个。。那个小白怎么不打110呢?伊竟然起了兴致。 110?你说的是警察吧?可是黑子本身也是是警察啊?二狗有点不解伊的问话。转瞬又快活起来,凑在我耳边小声笑,那妞现在做了黑子的女人,穿的可骚了。。 小白现在呢?我深吸了一口烟,问二狗。 疯了吧,好象。二狗漫不经心的回答。活该,就那狗熊样还充英雄,是不? 恩。我应了一声。女友扯着我衣角,明显是黑子不对嘛!伊对我说。 是吧。我应了一声。带着伊匆匆回家。 第二天清晨,我带着女友去镇上的河边散步。故乡致力于开发旅游,河边的风光带是政府的亮点工程。我走在河边,赫柏湾干红想着开学后将要应对的两门补考。伊跟着我的影子,踩着我的影子,忽地又去追一只蜻蜓。 流 氓!伊忽的惊叫起来。伊跑过来,把脸埋进我的胸口。我抚着伊的头发,对伊说别怕。警觉的向四周看去。河对面,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,正在摆弄着他那话儿。脏乱的头发披散着,盖住他的脸。忽地他又抬起头,对着我们吃吃的笑。脸角的轮廓,依稀有点小白的感觉。阳光洒在他身上,反光,刺眼。 小白!你是小白吗?隔着河,我叫唤他。他不理我,又低下头,摆弄他那话儿。 呆比。我悻悻低声骂道。继而大声骂道:傻比,你就是个傻比! 他终究还是没有理我。我拉着女友回家。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,莫名感到他眼神里的嘲讽和怜悯。 我忽地想起那个总躲在角落,一声不吭的小白。他常常与人说不上几句就脸红。他常常帮值日生擦黑板,常常帮老师打扫卫生。 阳光洒在他身上,反光而又刺眼。